【刑警异闻录】是刑警陆麟在苍衣社开设的警察故事专栏。以刑警中队长周洛和他的同事们经历的疑难复杂、惊心动魄的诡异案件为素材，深度揭秘刑警在缉凶过程中鲜为人知的另一面。小区里，几个七八岁的小孩正互相追逐着，从地上捏起雪球朝对方身上扔去。“你的雪球怎么是红色的？”一个胖乎乎的小孩摸了一下衣服上的雪说。瘦瘦的小孩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雪球，表面泛起淡淡的红色。“喏，我从那里拿的。”瘦小孩指了指小区大门东边。众人跑过去一看，在小区大门东边的一条小路边的雪地里，渗出了一片淡淡的殷红色。胖小孩跑过去把保安老头拉过来。“奇了怪了，这雪咋是红的？”老头拿着铲子嘟囔道。老头用手中的铲子把雪往旁边扒拉了几下，越向下，雪的颜色越来越红。“这雪里面有东西。”老头铲了一下，深红色的雪中露出一件红色的羽绒服。“不好！是个人！”老头赶紧丢下手中的铲子，扑上去用手把羽绒服上的雪扒开，准备把雪下面的人刨出来。这一刨，他看见了这辈子都没见到的场景。白色的羽绒服被血染成了红色，羽绒服正面的拉链被拉开，里面的棉衣已经被划成了两半。棉衣下面露出一个约二十厘米左右的伤口，伤口处的皮肉向两边翻开，白色的脂肪层和红色的肌肉显露出来。腹部的伤口略微隆起，皮肉分离之间好像还隐藏着一缕缕黑色的毛发，好像腹中还藏着什么东西。老头吓得摔倒在地。警方很快赶到了，封锁现场。这起命案，身为命案中队长的周洛自然跑不了。周洛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尸体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保安只是将尸体中间部位的雪清理干净了。“凶器很锋利，一下子就把衣服和皮肉划开了。”周洛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肚子上的伤口，肌肉被切的截面很整齐，没有多余的第二刀。“这肚子里好像有东西。”周洛戴上手套，将尸体肚子上的棉衣掀开，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腹部微微隆起，伤口截面的血肉已经变成了黑紫色，伤口里露出一缕缕黑色的像毛发一样的东西。“还是等法医来了再说吧，我们先把尸体身上的雪清理掉。”虽然周洛现在很想知道尸体腹部的皮肉下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但是尸体上的活儿毕竟还是翟凌更专业一点。祁廷半蹲下去，用手慢慢地将尸体胸口和肩部的雪清理干净。根据尸体胸口的起伏来看，死者是一名女性，祁廷逐渐向尸体的脖颈部位开始清理，越清理越感觉不对劲，这尸体的头发呢？“这尸体没有头！”祁廷猛地站起来喊道。随着尸体上的雪慢慢被清理掉，尸体的上半身也逐渐显露出来。当清理到脖颈位置时，祁廷发现尸体的脖子被砍断了。脖子的截面露出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白色的脊骨和红色的肌肉纤维清晰可见，伤口截面上还残留着红色的雪凝结成的晶体。“这头不会在……”祁廷瞪大眼睛，朝周洛看去。“刚才看见腹部伤口的时候我就觉得，死者的头应该被塞到了腹部。”周洛说。“这……”祁廷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凶手到底想干什么？把死者头颅砍掉后还把头塞到了尸体肚子里！周洛蹲下去，开始用手检查尸体衣服上的口袋，看看能不能发现钱包、身份证之类的可以确定死者身份的东西。死者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羽绒服的正面被血染红了一大片，里面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毛衣，下半身穿着一件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从衣着打扮来看是个时尚的都市女性。“车钥匙。”经过一番搜寻，周洛在死者羽绒服口袋里找到一个奔驰车钥匙。“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祁廷问。周洛又仔细在死者衣服其余的口袋里摸了摸，但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法医到了没有？”周洛将奔驰车钥匙用透明的物证袋装好。“十分钟前已经出发了。”这起杀人案件的作案手段极其凶残恶劣，刚才到达现场的时候，周洛就已经让胖子去小区物业将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固定下来了，因为这是个老小区，监控录像保存的时间不长，如果不第一时间固定监控的话，之前的录像很可能就被新的录像覆盖掉。翟凌来得很快，带着他的美女徒弟汪晓敏。小徒弟过来看见尸体的时候，立刻眉头紧锁，战战兢兢地向前迈着步子。翟凌还是一如既然地淡定，蹲下来，用小刷子开始清理尸体脖子周围的雪。他刷得很仔细，将脖子伤口截面上的雪一一清理干净了。“根据伤口的切面来看，凶器很锋利，一下子就把头砍下来了，没有砍第二下，估计是锋利的斧头之类的器具。”翟凌说道。接着翟凌开始清理死者腹部的积雪，仔细地观察着腹部的伤口。“砍下死者头颅和剖开死者肚子的凶器应该是同一个。”翟凌说着，将两只手慢慢伸到死者腹部的伤口中。“翟……翟老师，你确定要在这里把头拿出来吗？”祁廷一脸嫌弃的表情说。“确实是个人头。”翟凌双手伸入死者腹部后说道。他慢慢将人头从死者腹部取了出来，一个裹满粘液和血液的留着长头发的人头出现在众人眼前，周围几个心理素质不好的辅警一下子就吐了出来。这个画面确实太令人作呕了。翟凌将人头放到了尸体脖子上面，伤口高度吻合。这个人头就是这具尸体的。“凶手对这女的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用这么丧尽天良的杀人手法。”汪晓敏在一旁说。“女的？谁说这是具女尸了？”翟凌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说什么？这长头发和这胸部，这不明显是个女人吗？”祁廷一脸不可思议说。“女人有喉结吗？”翟凌说。众人向死者的头颅下方看去，那个恐怖的头颅下方确实有一点凸起的地方。“而且，你们看这具尸体的双脚，明显比一般女性的要大一点。”周洛说。“确实诶，这脚这么看也有四十了，哪个女的会有这么大的脚？”汪晓敏说。“只有一种可能，这具尸体是个人妖。”翟凌将工具收好后说。人妖？在场的众人无不惊呼，只听说过泰国有人妖，怎么人妖也跑到内陆来了？“是不是人妖尸检一下就知道了，不过应该不会错。”翟凌说。尸体被翟凌叫人运走了，接下来除了尸检，周洛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工作就是确定尸源和找到死者丢失的内脏。周洛安排警力将附近的垃圾桶和草丛仔细搜寻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丢弃的内脏。尸源的确定更为麻烦，如果死者是人妖的话，那么大概率是偷渡过来的，虽然我国的法律没有明确禁止人妖入境，但是也禁止人妖违规表演。什么表演自然不用多说。国外偷渡，身份的确认会很麻烦，因为他们没有正规的身份证件，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报警寻找。现在，那把奔驰车钥匙只能作为唯一能确定尸体身份的线索了。周洛采用了最原始的方式，就是在附近用奔驰车钥匙摁一遍开锁键，看看有没有车响应。但是周洛和祁廷将小区方圆三公里的停车场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那辆能够响应钥匙的车。“去奔驰4S店吧。”周洛说。二人驱车来到了奔驰4S店，一个面容姣好的女销售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您好，二位，是来看车的吗？”“不看车，办案。”周洛拿出警官证，直截了当地说道。销售愣了一会，赶紧将他们带到了经理的办公室。“你好，我们是江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麻烦你帮我们查询一下这个车钥匙的车牌号码。”周洛拿出装有车钥匙的物证袋说。“好的，二位请跟我来。”经理见来者是刑警，也不敢怠慢，直接将他们带到了销售部门，把装有车钥匙的物证袋放在了感应器上，车辆的信息很快显示出来。“这是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车牌号码是江A89089，车主是一位名叫孙强的人。”“孙强，是个男的？这个孙强的身份证号码是多少？”周洛一听，车主是个男人，一时间来了兴趣。登记好孙强的身份信息后，周洛他们马上赶回了队里，将车钥匙送到了物证鉴定室，看看车钥匙上能不能提取到有价值的指纹。随后，周洛调查一下这个孙强的身份信息和社会关系。孙强，男，江海市人，35岁，已婚，是一名IT公司的员工，妻子名叫张晓娟，二人育有一子，名叫张栋栋。孙强夫妻二人名下有一处房产，是个别墅，在江海市的一个高档别墅区里。“张栋栋？这个孙强是个倒插门？”见孙强的儿子和他不是一个姓，祁廷说。“先把人控制起来再说。厅长，你去调查一下这辆奔驰车的轨迹，确定一下这辆车现在到底在哪里。”周洛说。周洛带着胖子和两名辅警直奔孙强的住处。由于涉及一桩杀人案件，为了保险起见，周洛让所有人都穿了防刺背心，还带了一把手枪别在腰间，万一孙强真的是杀人凶手，要时刻防止孙强袭击警方。“小区附近的监控录像有没有什么发现？”周洛在路上问胖子。“案发的小区是个老小区，监控覆盖很少，目前只有小区的进出口安装了摄像头，我已经安排了辅警在看监控，看看能不能发现和死者衣着相同的人出现在小区附近。”“告诉他们，注意一辆车牌号码为江A89089的黑色奔驰轿车。”周洛说。“好的。”胖子马上将这一情况向看录像的辅警进行了通报。孙强的住处是江海市的高档别墅区，里面清一色的独栋别墅，每栋别墅里都有两个单独的车库，小区的安保做得更是非常到位，要不是周洛他们亮了警官证，门口的保安愣是不放他们进来。“这小子傍上个富婆啊。”胖子看着一栋栋奢华的高档别墅，感慨道。找到孙强住的那栋别墅，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姿态优雅、贵妇打扮的女人。“你们是？”女人皱了皱眉头问。“我们是江海市公安局的，过来找孙强了解一下情况，请问这是他家吗？”周洛问。“是的，我是他老婆，他今天不在家，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女人邀请周洛他们进屋。“这小子老婆长得这么漂亮，还出去乱搞。”胖子一边打量着别墅内部的豪华装修，一边嘟囔着，眼里满是羡慕嫉妒恨。“请问，江A89089这辆车是你丈夫的吗？”“是的，车子在他的名下，怎么了？”“你最近见过这辆车吗？这辆车现在在什么地方？”“这辆车是我老公一直在开，他最近出差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张晓娟说孙强三天前就去深厦出差了，夫妻两个最近感情也挺好的，没有发生过争吵，孙强最近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周洛试着让张晓娟联系孙强，但是孙强的电话已经关机了。因为现在也没有明确证据指向孙强，所以警方也不能对孙强家进行搜查，关于杀人案一事，周洛也没有过多的和张晓娟提及，只是说有一桩案件和孙强有关就搪塞过去了。从孙强家出来，周洛就直奔法医鉴定所。“翟老师，怎么样了，断头案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出来了，死者确实是一名人妖，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死亡时间呢？”“根据伤口情况推断，死亡时间大概是案发八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昨天晚上的十二点到一点左右。在死者体表发现了多处打击伤，看来死者在死亡之前和别人有过肢体冲突，而且死者颈部发现了掐痕，死因是窒息死亡，应该是被人用双手掐死后，才进行砍头和剖腹。”“有没有发现性侵痕迹？”周洛问。“没有，但是死者的下身明显被击打过，有严重的打击外伤，凶手对于人妖很有可能有强烈的报复欲望。”翟凌说。“死者的衣物和车钥匙已经被送到物证鉴定室了，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残留的指纹之类的物证。”汪晓敏在一旁说道。“死者的DNA有没有和失踪人口库进行比对？”虽然周洛知道人妖很可能是偷渡过来的，但是他还是不想放过一丝能够确认尸源的机会。“比对过，没结果。”翟凌冷冷地说道。看来目前想要确定尸体的身份，只有一条路就是——找到孙强。孙强手机关机，不能通过手机信号确定孙强的位置，只能先找到那辆失踪的奔驰车。周洛打了个电话给祁廷，祁廷说昨天晚上那辆车先出现在江海市紫金酒店，然后从紫金酒店出来后一直向东开，之后就没有查到车辆轨迹。祁廷查了孙强的开房记录，昨天晚上孙强确实在紫金酒店开了一间大床房。现在祁廷正在紫金酒店调查孙强房间楼道里的监控，确认昨天晚上孙强的开房对象是不是发现的死者。“从紫金酒店到案发小区有十公里左右，而且紫金酒店在市中心，案发小区在江海市的最东边，如果孙强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么他的最终目的地是在哪里？”“翟老师，你们这里有没有江海市地图？”周洛问道。“有！”汪晓敏抢答道，赶忙跑到办公室翻出了一张地图拿了过来。“呦，想不到汪小美女还藏着地图呢。”胖子在一旁说。“那可不，我原来可是立志要当一名刑警的！只是后来误打误撞做了法医。”汪晓敏一脸骄傲的样子。周洛把地图铺开，用铅笔将紫金酒店和案发小区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然后用笔将这两个点连了起来。“一直往东边去？他到底想去哪里？”周洛看着地图自言自语道。“江海市的最东边不是海吗？案发小区距离东海也不过就十公里左右。”汪晓敏说道。“他可能是想抛尸大海吧，那为什么又把尸体扔到了小区旁的路边？”胖子说。“很可能他是被逼得抛尸路边。案发现场我仔细观察过，小区东边的小路基本没有什么车辆、行人痕迹，而且小路两端都没有安装监控，再加上昨天晚上下了一晚上雪，车轮和脚印都被雪覆盖了，可以说那里是附近最好的抛尸地点。”周洛说。“什么叫被逼的？”汪晓敏问。“胖子，打电话给交警大队，问问昨天晚上他们有没有在小区附近查酒驾？”周洛说。“好的。”胖子有个好哥们在交警队当中队长，他直接拨通了交警的电话。果然，不出周洛所料，交警昨天晚上真的在案发小区附近设卡拦截，而且设卡的那条路就是出城方向的唯一路口。现在周洛的推理得到了印证，唯一缺少的就是证据，能够直接证明孙强杀害了被害者的证据。“喂，洛哥，孙强开房的楼道监控显示，昨天晚上八点多，孙强一个人进入了1203房间。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一名长头发的年轻女性进了他的房间，而且这个女人的衣着打扮和案发现场发现的尸体的衣着一模一样。”祁廷打来了电话。孙强有重大作案嫌疑！“很有可能是孙强去嫖的时候发现来的女人是一个人妖，然后恼羞成怒将其杀害。”周洛推测说。“现在孙强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江海市，我们现在分两组行动，厅长带人去孙强家里搜查，尽可能地找到孙强本人留下的指纹，和尸体衣物上发现的指纹进行比对。”“就算指纹比对成功，还是不能直接证明孙强杀害了被害者，必须要找到凶器和那辆奔驰车，要研判出车辆的轨迹，确定孙强的落脚点。”周洛继续说道。周洛将孙强的照片和车辆外观发布了警方通告，发动全市人民找孙强，然后自己一头扑到了车辆轨迹的查询中。“重点排查案发现场周边的道路监控，既然孙强在案发小区抛尸，那么这辆车昨天晚上肯定在附近出现过。”周洛来到刑警队图侦室，坐镇指挥，三名图侦辅警调出昨晚案发地点的道路监控开始仔细查看。果然不出周洛所料，那辆奔驰车于昨天晚上一点十分出现在案发小区东边的十字路口，但是驾驶员的面部被遮阳板遮住了半张脸，很难辨认驾驶员是否是孙强。尽管这样，图侦人员还是研判出了车辆轨迹。图像显示那辆奔驰车昨天晚上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后，又折回了孙强家的别墅区附近，但是车辆没有进入小区。“估计是想在逃亡之前，最后再看一眼家人吧。”周洛说。在别墅区附近短暂停留后，车辆又动了，监控显示，昨天凌晨四点二十分，车辆就上了高速，然后一直往西开。“往西？查一下孙强的老家是哪里的？”周洛说。“淮西市孙家村。”一旁的辅警查询后说。周洛查了一下孙家村的距离，四百多公里，现在过去肯定来不及了。周洛立即联系了淮西市刑警大队，将简要案情和车辆人员信息淮西刑大的民警沟通了一下，拜托淮西刑大先赶赴现场，实施抓捕。沟通完以后，周洛马上跟局里进行了汇报，带了一组抓捕人员赶往淮西。路上，祁廷打电话过来说，死者衣物上的指纹和孙强的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结果显示一致，现在只要找到孙强和作案凶器，并在凶器上发现孙强的指纹，这个案子基本就十拿九稳了。抓捕车辆开了两个多小时以后，周洛接到了淮西刑大打来的电话，车辆已经在孙家村找到了，而且在车辆的后备箱里发现了一把带血的、三十公分左右的砍刀，显然这把刀就是作案凶器，但是车上的驾驶员并不是孙强，而是孙强公司的一名下属。驾驶员说昨天凌晨一点钟，孙强打电话给他说让他开着这辆车去一下淮西老家帮他取一下大学毕业证书，然后孙强就下车了。尽管中了孙强的调虎离山计，但是周洛并没有折返回江海，因为要想定孙强故意杀人的罪名，还需要在那把带血的砍刀上找到孙强的指纹。周洛赶到淮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立马将那把带血的砍刀送到了淮西刑大的物证鉴定室提取指纹，淮西物证鉴定室的技术人员在砍刀刀柄上提取到了一个人的指纹和掌纹，周洛马上将指纹发给了祁廷，让他和孙强的指纹进行比对。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果然，刀柄上的指纹就是孙强的，现在物证已经找到，这下只要找到孙强，得到孙强杀人的口供就能定孙强故意杀人的罪了。但是现在孙强不知所踪，手机也不开机，不能确定行为轨迹。为了尽快锁定孙强的踪迹，周洛又连夜从淮西赶回江海市。在返回的途中，周洛打电话给胖子，让他查一下孙强的住宿记录和车辆的乘坐记录，但是查询结果显示一个星期内，孙强都没有旅馆住宿、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记录，显然孙强已经躲了起来。晚上十二点，周洛赶到了江海市，二中队的所有侦查员已经在办公室等着周洛，他们要连夜组织力量对孙强进行搜捕，晚一分钟孙强就有可能逃脱法网。和局领导进行汇报后，江海市公安局启动了应急机制，交警在所有的高速路、省道出口设立卡口，对每一辆过往车辆进行检查，此外，发动基层派出所民警对江海市的所有旅馆、网吧进行地毯式搜查。江海市公安局继续发布了警方通报，进一步明确孙强潜逃时的体貌、衣着特征，发动群众的力量开始搜捕孙强。周洛连夜联系出租车公司，将孙强的照片发到每一位出租车司机手中，并将照片在黑车司机群里广泛散播。“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胖子站在办公室的窗口，看着外面的夜景眼神迷离地说道。接着，周洛叫来孙强奔驰车的驾驶员，仔细询问孙强将车交给他的时候的细节。据驾驶员回忆，当时是凌晨一点多，孙强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羽绒服和蓝色的运动裤，在他小区的后门将车交给了他。“孙强当时身上有没有血迹？”“当时天太黑了，这个我倒没在意。”“将车交给你以后，孙强有没有随身携带什么东西？”“这倒没有，不过他问我借了两千块钱现金，说过两天就还给我。”就在询问的时候，祁廷急匆匆跑来说，一位出租车司机提供了一条线索。这位出租车司机说，昨天凌晨一点多，有一个长相、衣着和孙强十分相似的男子，乘坐了他的出租车，到了城东汽车站附近下的车。“城东汽车站？难道他要坐车离开？不可能啊，现在坐大巴车都是实名制，他要坐车的话一查就查到了。”周洛说。周洛带着祁廷赶到了汽车东站，连夜叫醒了车站的值班人员起来调监控。经过一番查询，果然让周洛发现了线索：昨天凌晨一点多，一个衣着打扮、身高体态和孙强十分相似的人趁着夜色，翻进了汽车站的大门，然后挨个地试着打开大巴车底部放行李的车厢，试到第四辆的时候，车厢被打开了，孙强直接钻进了车厢里。“终于找到了，这辆车昨天是几点发车的？发往哪里的？”值班人员赶紧查阅了汽车调度系统，查明这辆大巴车是昨天上午九点发车的，下午两点到达了终点站——江北市镇远县。“喂，胖子，找辆车，去江北抓人。”周洛拨通了胖子的电话。“现在？”胖子从办公室的沙发上爬起，他刚躺下眯了十分钟。周洛和祁廷赶忙赶回局里，叫上胖子和两名辅警，连夜驱车赶往江北。路上，祁廷和胖子在车上呼呼大睡，周洛看着窗外，思考着到达江北后的抓捕工作。想了一会后，也趁着机会赶紧眯了一会，这时的周洛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早上八点多，周洛一行人赶到了江北，在路边早餐店匆匆吃过早饭后，周洛赶到了江北市镇远县汽车站，表明身份后，调取了孙强藏匿的大巴近站的监控。监控显示，大巴进站后，乘客陆续下车拿行李，等到最后一个乘客拿完行李后，一个人影从行李车厢里钻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孙强。孙强从汽车站出来后，走进了车站旁边的一家手机专卖店。周洛立即赶到了那家手机专卖店，据店员说，昨天下午孙强在这个手机店里买了一个四百块的二手手机和一张电话卡。周洛立即记下手机号码，朝江北市公安局赶去，经过江北公安技侦部门的查询，发现孙强的手机信号现在就出现在江北市的一家小旅馆里。“八九不离十，现在就在这家旅馆藏着呢。”周洛说。接着，周洛和当地公安赶到了孙强藏身的旅馆。这家旅馆的门头很小，门外放着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住宿50”，显然这家旅馆很不正规，而且不需要身份证就能入住。周洛走进去，将老板叫了出来，把孙强的照片给老板辨认。老板说照片中的这个人是昨天下午四点多入住的，住在三楼313房间，人现在应该还在里面，早上没见他出来。周洛几人轻手轻脚地摸到了313房间门口。旅馆的门很破旧，周洛示意胖子破门，胖子点了点头，用尽全身力气朝门锁狠狠踹了一脚，门一下子就开了。几人一拥而上，将熟睡的孙强一举抓获。“我知道我逃不掉，但没想到公安来得这么快。”审讯室里，孙强低着头说。“为什么要杀人？”“我本来想叫个小姐玩玩，谁知道一摸发现是个带把的。我骂了她几句，让她滚，她反过来还找我要钱。我和她起了冲突，一怒之下把她掐死了。”“那你为什么要分尸？”“我本来准备把尸体扔到海里的，谁知道刚好碰上交警查酒驾。那天夜里正好下大雪，我就在附近转悠找个能抛尸的地方。我看着满天的雪，知道自己杀人了肯定跑不掉，越想越气，好好的日子就被这个死人妖给毁了。我一气之下就从后备箱拿出刀一刀把她的头砍了下来。”说着说着，孙强突然情绪崩溃，开始大哭起来。“那你为什么要把头塞到死者的肚子里？”“这种人就不配活在世上，就应该塞回出生的地方。”孙强眼睛通红地说道。“内脏呢？”“就扔在旁边的那条河里，估计现在已经喂鱼了吧。”因为孙强是倒插门，儿子也没有跟自己姓，在家里自尊心得不到满足，所以平时就喜欢出去嫖个娼，享受一下被伺候的感觉。谁知道竟让自己惹上了一个大麻烦。后半生估计都要在牢里度过了。作者 | 陆麟在职警察，曾为边防军人编辑 | 梁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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